从黄桷坪到李家沱,看重庆的大江大河
在交通茶馆还没有成为网红之前,在川美涂鸦还没有火爆之前,其实就来了黄桷坪好几次。
黄桷坪是和九滨路连在一起,且都属于九龙坡,所以在我心里一直也不算遥远,除了龙江路堵车让我发怵。但是李家沱就感觉很遥远了,毕竟已经在遥远的巴南。
事实上,从黄桷坪到李家沱只是一辆233公交车几站的距离,不拥堵的情况下一刻钟就到了。哪怕在百度词条的第一句,李家沱的定义是“前身为九龙坡区区府,后为划入巴南区”,其中怨念可见一斑。
长江二桥还没有修好之前,出李家沱的陆路只有李九路,李家沱码头的轮渡是巴南人民去往其它地方的主要交通工具。从黄桷坪到李家沱,在1997年长江二桥通车前,都是由轮渡串联起来的。
码头岸边有几百米的石板路,爬坡上坎才算进了城,来到马王坪。而今即使是路修好了,我也哼哧哼哧爬了挺久,哪个年代的打工人都是不易的,感同身受。
李家沱名字来自曾有两位李氏兄弟,他们原是打鱼人,但见当地百姓常为过江而发愁,故设义渡以便民,所以当地百姓就称其为李家沱了,至于“沱”字的由来,可见《唐家沱》。
旁边的水轮机厂就是手手的读者曾经提起的地方,和偌大的李家沱码头连成一片。现在已经是巴南区的文保单位了,看来是准备开发工业遗址旅游,这估计是跟大渡口学的《重钢尚存一息》。
从黄桷坪到李家沱,在晃晃悠悠的233里我感觉快乐了一些。
这些年比起开怀大笑,眉头紧锁更常见,如果说在公交车里的时光是酝酿,那在看到码头壮阔、灯塔巍峨、江岸遥遥、风筝荡漾、阳光丰满的那一刻,终于可以承认最开心的就是此刻而非我常常戏谑的“下一刻”。
春光初生,带着微酣和颈后冒出的毛茸茸的汗,长江的绿波和巴滨路边的芦苇和杂草,人走多了而形成的路面,都被嫩绿色的滤镜所覆盖。
江水辽阔,在李家沱码头假装在海边,坐在礁石上假装对岸的黄桷坪是海市蜃楼。
事实上也不用假装,疯狂的艺术和炽热的感情表现形式本不就是海市蜃楼吗,只是今时今日若不在此处出现,也会在别处。譬如在脚底冒烟无路可走的沙漠里,在孤立无援白茫茫的雪原中,或者在瞎子看不见的心里。
巨大长江的江面在李家沱码头段看起来波澜不惊,实则水面下万千气象。而生在江边的人,想必言行举止被烟云浸染得无比温柔,就像生在大西北的人喜怒哀乐都藏在山歌里。
阳光下的江边将我的焦躁暂时治愈,水静流愈深,浅渚波云影,波光粼粼是此刻的夕阳。
原来的我害怕自己过于平静以至于失去对外界的热情,而现在更害怕失去那个气定神闲的午后的宁静,哪怕是一瞬间,也值得所有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