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毛纺厂:有人还会想起它吗?
不知道你有没有尝试过在一座城市里漫无目的地行走,从日出走到日落,从白昼走到黄昏。你不知道终点,也没有目的地,你只知步履不停,奢求能够从城市的光鲜里窥得一丝旧意。
并非为了使它的不堪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中,只是觉得过去和爱人一样,既然忘不掉,不如就装着吧。
所以当我走到合建村时,尽管当时我还不知它姓甚名谁,但我已从青砖和老人身上看到了故事。
重庆毛纺厂在巴南区李家沱,一开始是民族资本家刘鸿生创办的上海章华毛纺厂。
抗战爆发后,该厂仍在上海坚挺。直至1939年冬,刘鸿生之子刘念智把该厂主要设备经缅甸仰光运至重庆李家沱。1942年初完成全部拆运,同年秋在重庆开始生产。
火柴大王刘鸿生回忆说:“我在重庆办的中国毛纺厂、火柴原料厂及在兰州的西北毛纺厂,都有官僚资本的投资。我原来在上海是大老板,到重庆却成了大老板的伙计。”
重庆的官僚资本在当年不可一世可见一斑。
作为民族资本的毛纺厂,从上海出来时还是代表了很大程度的先进管理水平。股东会、董事会、会计课、营业课、制造课、秘书室、总务课、人事股一应俱全。
主要产品是粗、细毛呢,主原料是澳毛,设备和技术在当时都是一流,产品质量在当年也是数一数二,是抗战时期大后方主要毛纺企业。
重庆解放后。章华毛纺厂于1950年实行公私合营,并更名为重庆毛纺厂。
自2019年9月李家沱毛纺厂片区旧城改建项目启动后,得到了绝大多数产权人的支持,但由于毛纺厂集体户产权纠纷问题,该项目推进受阻。手手在漫步途中所见亦是如此,房屋破败长路难明。
好的是现在的旧城总还是值得去看看的了,街道整洁旧也有旧的美。多年前手手在香港时,见到香港很多老房子,当地人叫做“唐楼”。虽然房屋年限很长,受各种限制也没法拆迁重来,但干净的外观和用心设计的内饰,也让人觉得老房子也没那么糟糕。
在很多年后的重庆,欣喜地发现如果我们没有办法推倒重建,那么让老房子焕发新貌也未尝不可。
“少年侠气,交结五都雄”是美感,白头翁日将斜飞鸟归山林也是美感,走出“建立一个全新城市”的怪圈,反而更容易从高低错落的楼房里看到青山和云霄。
在著此文时看到一些关于毛纺厂的旧照片,招聘厂长的答辩会也曾在这里热火朝天过,从什么时候开始大家意识到自己工作了一辈子的单位在走下坡路了呢?
能够越早认知到这一点的人越容易抽身为自己准备另一条路,认知得最晚的人往往是最基层的工人,他们总是埋头苦干而忘记了抬头看看,最可怜的是文人,明明早就窥得端倪,却自欺欺人无动于衷最后吟唱往事楼台烟雨中。
在人生的路上见得越多越是劝诫自己,星河云端,虽然我是秋叶是冬雪,但我爱的是那个和我截然不同的赶路人。